三月初,勇毅公府里刚用罢晚膳,傅胭和萧烈对视一眼,打算一会儿和叶卓齐桐商量回程的事儿。
突然,钟情急匆匆走进来。
齐桐皱眉:“出什么事了?”钟情甚少有这种着急忙慌的样子。
钟情行了一礼,回道:“吴管家正在院外候着,说皇上身边的苏公公已经在前院等着,传召国公爷进宫。”
这个点儿宫门都要落锁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传召叶卓。
叶卓却是脸色一变:“我换身衣裳就来。”
钟情为难地补充道:“前院传话,国公爷无需沐浴更衣,尽快随苏公公入宫。”
齐桐脸色不佳,究竟是何事竟如此紧急?
“卓哥?”齐桐起身想随他一块儿入宫,她要去找皇后娘娘探听探听。
叶卓抬手阻止她:“孩子们都在家,你在府里守着。我入宫看看。”
“好……”
叶卓脚步匆匆地走出鸣玉堂。
吴锋候在外院里,见他出来忙迎道:“苏公公来了,看样子急得很。”
“我知道了,你去备马,守好府里。”
“是。”
见到苏公公,顾不上寒暄,叶卓便跟着他翻身上马疾驰向皇宫。
已快亥时,南书房里灯火通明。
叶卓进来时,丞相、提督、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吏部尚书等人都已经垂头候在南书房里。
皇上齐灼神色难辨地坐在桌案后。
“臣叩见陛下。”
“免礼,勇毅公来了。”齐灼抬头看了看,问身边伺候笔墨的小太监,“人都齐了吗?”
小太监恭敬地回道:“抚远将军尚未到,应还在路上。”
“老将军年事已高,慢些无妨。不等他了。”
齐灼将手里的一封密折递给苏公公:“这是从西北快马加鞭传来的密函。你们都看看吧。”
苏公公恭敬地举着奏折递给勇毅公。
叶卓看过,薄唇紧抿,将奏折又给了丞相等人传看。
兵部尚书摇摇欲坠,早春的冷风里竟然有汗珠滚落。
“都看过了?”齐灼沉声问道。
众人沉默。
“好一个卢副都统!”齐灼勃然,愤恨地拍了把案几,“年末北戎小股来犯,朕给了他五万兵马让他镇守西北。他可倒好,城里游玩享乐有他,边塞空虚却让北戎摸了个正着?”
更让齐灼气愤的是,因为卢副都统的疏忽致使西北丢了两座城池,而卢副都统竟也被北戎人斩于马下。
若不是曙州城的罗总兵带人驰援,厉朝可不止丢两座城池了。
自二十年多年前,齐灼带兵平定西北,北戎莫不敢犯。
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今年冬天异常寒冷的气候逼得北戎南下掠夺厉朝边塞百姓的粮食物资。
寒冷少食的艰难环境里,北戎在塞外积蓄着力量。而厉朝这边派来的锦衣玉食堆出的草包都统,却毫无还手之力。
齐灼沉着脸将奏折一把扔在兵部尚书的脸上,“这就是你们推举出来的都统,你的好侄儿!”
兵部尚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无话可说,只能瑟瑟发抖地求饶着。
厉朝安稳了这么些年,他不过是想将侄子推到西北刷个名声经历再回京高升,谁知道就这么倒霉正好碰上北戎来犯。
侄儿身死先不提,可还会连累得他项上这顶乌纱帽不保啊。
“知错?求饶?”齐灼冷笑一声,“谁来替我西北两座城池的百姓求饶?”
兵部尚书偷眼看了看前面的丞相和户部尚书。
二人皆面无表情地垂眸站在那,不发一言。
他平日可没少敬奉丞相,方书植怎可无事人一般立在一边?不等他说话,方书植阴冷的眼神好似无意间扫了他一眼,兵部尚书一抖,颤巍巍地垂下头。
陛下的怒火可怖,丞相的阴冷手段也让人生畏。
“明日信使将会在朝会上禀报西北战事,众位卿家可有对策?”
众人沉默,厉朝安定了这么多年,重文轻武,年轻一代的武将官职大多都是推选的各个姻亲的子侄们刷经历,只会些花拳绣腿,真才实学的没几个。
现下要立马选出一个能挑大梁的派往西北,众人不敢出头说话。
这些小心思,齐灼能不知道吗?
以往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有些事他睁只眼闭只眼。可战事紧急,已经被北戎攻下了两座城池,不能再派个酒囊饭袋过去了。
老将们被他派遣镇守在厉朝其他边界之处,不可轻易调换,只能从京中再选人。而云京中,抚远将军这些从先皇时期便留下的老将军,有心无力。
齐灼敲了敲桌面,将目光投向站在首位的勇毅公叶卓。
叶卓如今正值壮年,且他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