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当天,细雨飘飘,天地间都蒙上了一层黛青暗影。
清凉风雨送来绵绵不绝的烧纸钱焦味。
萧家也早早起来做好准备。
雨势微小,但下了一个晚上,地面都已泥泞不堪。
安平村将村子西北面的一处小土坡作为村子里的安葬之处,距离萧家有些远。
傅胭打一把油纸伞,提着祭祖用的祭品,萧烈则一手打伞,一手抱着萧简。
雨天路滑,泥地坑坑洼洼不好走,阿简也不想弄脏嫂子做的新衣服。
一路慢行,间或遇上来往的村民们。可能这个日子,大家多少都被触动,情绪不高,匆匆打个照面便散开。
他们先给萧家爷爷奶奶和外曾祖父母祭拜,坟前已被清理过,残留着之前烧过的痕迹。想来是萧家大伯提前来过了。
祭拜完萧烈再带着他们来到爹娘的坟前。
爹娘坟前却干净的荒凉……萧烈顿了顿,默默将萧简放下,矮身清理掉坟前新长的杂草。大伯对他们兄弟俩尚无丝毫顾念之情,又怎能还期待他记挂着已逝的弟弟呢……
傅胭将祭品摆放好,拿出一个草垫子放在坟前。
萧烈用火折子点燃纸钱,跪在草垫子上,先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我带阿简来看你们了。你们放心,阿简的身子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日后还会送他去读书。”
萧简静静站在一边,眼眶里含着圈圈泪水,倔强的不肯落下。
萧烈低头抚了抚新衣上绣的青竹,继续说道“我成亲了!这是你们儿媳妇给我做的新衣服,她人美心好,持家有方。若是……若是你们还在,一定会很满意这个儿媳妇的!儿子……儿子现在真的过得很好……”
嗓子越发低哑……
萧烈干脆起身示意傅胭上前,他抹了把脸蹲到一旁继续烧纸钱。
傅胭上前磕头:“爹,娘,我是傅胭,他们兄弟俩我都会好好照顾的。”
将地方让给今天的小哭包,留他和爹娘絮絮叨叨分享这些日子里的事情。
傅胭陪着萧烈,不再言语,一起烧纸钱。
孩童稚嫩的声音里,一阵风卷过烧焦的黑灰,晃晃悠悠飘向天空,仿佛是轻柔的回应。
等火都熄灭了,傅胭掏出手帕,抱过萧简擦干净他脸上的泪痕:“好了,爹娘都听到阿简的心意了,我们回去吧。”
萧简被萧烈再次接手抱起后,圈住哥哥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萧烈望着前方:“走吧。”
一行人顶着风雨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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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之后不久就到了四月中,城里每逢月中月末有大集。
萧家时不时的会打上些许野物,肉倒是不缺,但米面之类吃的精细已不剩多少了,需要补充一番。
天儿好,傅胭整理了一番她半个月的成果。
完工的有绣着牡丹、百合、月季、君子兰的四个荷包以及四条配套图案的绢花和绣帕。
赵府曾请过一位绣娘担任府里小姐们女红的师傅。杜师傅为人严厉,教人一丝不苟至严苛,小姐丫鬟们都害怕疏远她,而她也只教了两年便离府了。
这两年,傅胭是唯一不怕她,能吃苦坚持下来的学生。杜师傅欣赏傅胭,私下另交了她一种绣技——双面绣。
厉朝双面绣不少见但也不是寻常人能学到的。这种技术大多掌握在高门大户后宅或刺绣世家手中。
杜师傅交了傅胭这门手艺,傅胭本想拜师以礼相待。
可杜师傅奇怪的很,她坚持不让傅胭拜师,且声明,等她走后傅胭才可使用该绣技且二人再无关系。
傅胭拗不过杜师傅,只能答应。而她为了保持低调,也从不曾在赵府里显露过。
这次,傅胭便用双面绣做了两个扇面,试试水。
扇面素材选择了可爱拟人的动物形象。
自古至今,女孩子的大众审美大体类似。对于可爱萌物总是无法抗拒。
因此,一个扇面是胖橘打盹,另一个扇面则是胖橘扑蝶。
色彩鲜艳,栩栩如生。
傅胭先动手做了两个,到时送到铺子里看老板娘愿意出什么价位,再决定后续的素材选择。
傅胭整理着绣品时,萧烈背着个大竹筐走进来,两手也提得满满的。
看他出了一头的汗,傅胭忙倒了一杯茶给他。
萧烈卸下所有东西,接过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擦了把汗,萧烈才缓过劲儿来:“我和师父近期鞣制的皮子都在这儿了,明天一起带去城里。”
傅胭好奇,掀开竹筐上的大叶子探头看,里面整齐的码放着近期打猎处理后腌制风干好的兔肉、野鸡肉。
另外一边的笼子里还有六只活兔子。
萧烈将兔笼子提到后院墙角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