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头,看着岔口那边。套脖子上的皮筋和袋子早已就扔掉了,现在就准备着最后环节了。
过了会儿,郑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而纹身男好像喝醉了酒一般,走路不太稳。
看来已经开始产生效果了。
纹身男晃晃悠悠过来这边,嘴里还咕哝着什么,郑叹听不清,也不在意,他只是盯着晃晃悠悠过来的身影。
纹身男来到熟悉的墙边,这里还有熟悉的尿骚味,纹身男不知道想到什么,嘿嘿笑了笑,然后解开裤子开始尿尿,尿着尿着,纹身男突然扶住墙,“哇”地一下吐了。
这尿还没拉完呢,还真是上吐下拉。
郑叹扯了扯耳朵,这气味真难闻。
纹身男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周围很暗,也看不到什么。他扶了会儿墙壁,歇了会儿,准备离开,裤子都没拉上,估计已经忘了。
刚走两步,脚边突然传来一声“砰”响,在寂静的夜里相当刺耳,炸得纹身男一惊,脚上一软,就摔在地上。
同时,啤酒瓶炸裂的碎片四射,虽然纹身男穿着衣服比较厚,但双手露在外面,现在已经被碎屑划出好几条血痕。裤子没拉上,大腿根那里也被扎进了碎屑,差一点儿那活儿就被划掉了。
纹身男的反应便迟钝了许多,他觉得周围一切都变得陌生无比,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古怪的令人绝望的地方,四周都是高高的铜墙铁壁。
出路在哪里?!
能往那里逃?!
“嗷呜——”
突兀的叫声在这样的环境下特别瘆人,而纹身男面带惊恐地看了看周围,他感觉四周的“铜墙铁壁”外面似乎藏着一只猛兽,正看着他,而他自己则渺小得似乎不值一提。
路口那边又有一个居民骑着小电动回来,并不明亮的车灯余光让这边稍微亮了那么一点儿,持续了一两秒的时间。
而就在这两秒间,纹身男用模糊的视线看向周围的时候,看到“铜墙铁壁”上的一双发亮的眼睛,泛着幽光,在周围的黑色背景衬托下尤为醒目。而幻觉让他的感到自己看到的那双眼睛如硕大的探照灯。
“嗷呜——”
再次听到这叫声,纹身男浑身一抖,额头上都是汗和一些被划伤后流出的血。
砰!
又是一声炸裂响。酒瓶就在纹身男脚边炸裂。
纹身男感觉手上,脸上,腿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伤一般,很痛,灼烧的痛,只是手脚却不听使唤,反应不过来。
纹身男趴在地上,抱着头蜷缩成一团,浑身抖动着。
砰!
砰!
砰!
……
炸裂声一个接一个。冲击着他的鼓膜,刺激他的神经。
本就混乱的意识中,某些情绪突然开始变得尖锐。
一定是那个怪物!
对!绝对是那个双眼像两个大探照灯的怪物!
每一次炸裂声响起的时候,纹身男就感觉是那个怪物的脚步声靠近了,然后自己才会受伤,好像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撕成碎片碾成肉泥。
“喵呜——喵呜——喵呜——”
郑叹扔完酒瓶,正看着地面上蜷成一团发抖着的人,却突然听到猫叫声。这声音……
地上的纹身男听到猫叫声,突然想起了最近放在自己家门口的玩具猫。又想起了前段时间摔死的那几只小猫。
是因为那些猫,这个大怪物才找上自己的吗?
猫,血,叫声,还有其他的一些与之有关或无关的又让他害怕的事情,都一一在脑海中浮现,身上一些地方的灼痛感越来越强,疼得他想大声叫出来,但实际上却只发出了哼哼的声音,那感觉就像有一双大脚踩在自己身上,太过压抑而不得宣泄。
人的大脑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你总以为自己已经忘掉的事情,却又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将那段忘掉的部分记起来,又或者,在一些环境因素的刺激下,将那些淡化的片段一段段拼接,慢慢地,清晰地在脑海里播放出来。
而这个时候想起来的事情,再想忘掉就不会像第一次那么容易,需要耗费几个月,或者几年,又或者,严重的话,这一生余下的时间里都会形成一个条件反射。一旦周围出现类似于那时候的环境条件和某些熟悉的因素,大脑会不受控制地将那些画面从你一直想要深埋进记忆深处寻找出来,将那些永远不想回想的事情,从记忆的深海里捞起来,那些你避之不及的画面,就会像风暴般肆虐,直到你再一次加深印象。
或许,在纹身男身上的那些毒素代谢完,幻觉消失之后,他再次听到猫叫声、瓶子的炸裂声都会发抖,会回想起这时候他自己的感受吧?
郑叹看了眼还蜷缩在那里抽搐的人,跳下墙,离开。
身上都是酒味,在回家之前多吹吹。
想着,郑叹沿着围墙往巷子外面走,没走几步,就看到岔口外围墙上蹲着的一只猫。
是那只大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