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顾凉月执拗得握紧了右手,把脸别到一边去,小声嘀咕了句,“我差点就没爹了。”
顾怀酒鼻息里吐出欣慰的笑意,抓起女儿的手,轻轻地掰开女儿的手指。
“整死了,就不好玩儿了。”
听疯王这么说,凉月才又打了个响指。
瞬息之间,满地的蝎子就化成一缕烟,消失得无影踪。
梅听寒瘫在地上,浑身冷汗,喘着粗气,突然嘴又能张开了,嘴巴也不麻了,嘴巴在呼吸到空气的同时,也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
痛苦的哀嚎声吵得凉月不屑地撇了下嘴,还好疯爹提前为自己捂好了耳朵。
等梅听寒喊够了,生无可恋地垂下脑袋,听到他嘴里吐出一句不甘的话:“杀了我吧!”
凉月却笑得很开心:“不过是幻术,你身上连针眼那么大的伤都没有!疼痛、麻舌,都是你自己的错觉!”
听得这话,梅听寒微微抬起头,恨意又重新剧集在他眼里,他冲着凉月啐了口:“有其父必有其女,你也是个疯子!”
“疯子也好,妖女也罢!总之是你罪有应得!我乐意当妖女,你管得着吗?现在就是把你扔到大街上,胖你指着我的鼻子叫我妖女,你觉得有人会信你吗?你除了使出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能做什么?如今更是,还不如赶紧去死!”
你骂我,我凭什么忍着!我就是要怼回去!
顾怀酒一只胳膊拄着脑袋,另一只手挨个摆弄着闺女茉莉花的头饰,看他家闺女骂人时耳根会微微红起来,就想再听她多骂几句。
反正凌国这片天,他顾怀酒还撑得住!谁不服,就灭了他!
“你别和我哭诉什么梅家当年何等显赫!梅家受了多大的冤枉!满门抄斩尸横遍野什么的!我整你,就是整你,与你姓没还是姓有,没关系。”
凉月喘了口气,又说:“你也不要仗着自己有点才华长着根舌头就可以拿你自己的仁义道德去规范别人。
你委屈冤枉意难平是你自己的事,我张狂霸道不讲理是我的事。”
半曲在疯王身后听着,偷偷地为郡主竖起大拇指。这几日他们没少被梅听寒这张破嘴骂,总算有个能撕破他脸皮的人了。
“疯爹!”
凉月往疯王怀里拱了拱,“杀了吧!让他和梅嵩告状去呗!”
疯王点点头,冲着女儿笑了,薄唇一张一合,说:“乖,把他治好了。”
顾凉月咳嗽了一声,她说的嗓子都冒烟儿了,换来的居然是这么一句不领情的话。
不光凉月,所有人都在心里觉得王爷是又要犯病了,下错了命令。
凉月把疯爹往外推了下,皱了皱眉,又瞪大眼睛去看疯爹眼睛。
“我脾气不好,你别气我。”
顾凉月挥开疯爹伸过来的手,眼里要喷火了。
“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把你救回来吗?你知不知道他此刻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凉月跳下椅子,走到梅听寒身边,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疯王暼了眼梅听寒:“你还会读心术了?”
“你关注的点不对!你个疯子!”
凉月踢了梅听寒一脚。
顾怀酒却哈哈大笑,起身到凉月身边,摸了摸闺女的脑袋,又抚上女儿缠着帕子的手。
凉月这才明白疯爹的用意,咒印这几日不听话,暴涨的灵力总是往外乱窜,是该释放一下。
“下次,再落你手里,随你处置。爹绝不拦着。”
下次?下次我有没有命救你还另一说呢!
顾凉月翻了个白眼,疯爹非得和正常人唱反调。
虽然疯爹这么做,是为了凉月好,可凉月还是觉得有点委屈。
替疯爹委屈。
“有你哭的那天。”
被气得鼓鼓地离开地牢,凉月真想一走了之,不管这疯子。
可疯爹实在是太了解她的脾气了,直接抱着,不给她溜出去的机会。
“累了哈!趴会儿!”
把闺女脑袋往自己肩头一靠,顾怀酒觉得格外心安。
“哼!切!”
顾凉月赌气地冷笑两声,报复心极强的她此刻已经可以想见未来的某一天,梅听寒回来为梅家报仇的样子了。
可是一想到被报复的人是疯爹,凉月就觉得自己任重道远。
她绝不会叫梅听寒再得逞!
阳光正暖,顾怀酒拉着凉月去花园赏花,碧水湖的节气比京城晚一些,满园的黄色茉莉与蓝丁香开得正好,两种都属于芬芳馥郁类型的,一进园子,扑鼻之香倒是驱散了凉月心头的不快。
“吃什么?”
花园里的亭子摆着玉案,可上面放着的却是一盘盘精致的水果和点心。
凉月坐在顾怀酒前面,数了数有十六样,她哪里吃得完呢?
“都瘦了。”
顾怀酒侧着身子,半边身子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