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李破余怒未消,他向好迁怒于人,游目四顾之下,一眼看到了房玄龄,立马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房玄龄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倒不如何慌张,只是他真没见过皇帝揍人,无论是李渊,还是秦王李世民,甚或是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那都是正经的关西贵族。
即便教育儿女时也会棍棒相加,可从不会将这些表露在外人面前,哪像眼前这位,直接打上门来,把妻弟打的要死要活。
紧走几步上前,一躬到地,“臣……小人见过至尊。”
没了官身,臣也就成了小人,只是架子还在,不会真的像小人物一样大礼参拜,如对神明。
李破并不是第一次见房玄龄,还没进长安的时候,房玄龄,宇士及等人便都被俘送到了他的面前。
当时战局未定,这些降人还都有所矜持,像长孙无忌那样的家伙还敢当面骂他,可如今呢,房玄龄这等秦王李世民的心腹之人都成了元朗的幕僚了。
至于长孙无忌,现在再要相见,口若还敢出半句不逊之言,不用皇帝开口,长孙氏的人就能敲掉他的满口牙齿。
只不过区区数月,嘿,这人心啊……
李破稍稍感慨了一下,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都是他重点看顾的人物,自然晓得他们的近况。
长孙无忌被长孙顺德圈禁在府,身边还有没了依靠的妹妹,好在没诞下孩儿,不然作为秦王妃,真的没办法庇护在长孙氏门下。
所以对于年纪还轻的长孙无忌而言,这段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而且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再次出仕。
宇士及等人的状况也差不多,倒是房玄龄,褚亮父子等人过的比较凄惨。
褚亮父子已经去晋阳为官了,房玄龄则为生计所迫,给元朗当了幕僚,在李破看来际遇比较奇怪。
只是此时他却故作诧异的问道:“你怎的在此?是与此间主人有旧,帮着乔迁新居来的?”
房玄龄尴尬的垂下头,为自己的处境默哀数秒,“小人……在这里为主家……出些主意,谋划一下前程,公务什么的,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让至尊见笑了……”
咱们不熟,又见笑什么呢?想看你笑话的人很多吗?
李破微微一笑,道:“那你可得仔细些了,元某人惯会做些蠢事,哪天别再连累了你……元仕明即将出京为长安县令,你也一起去吧,多给他些提点,朕许你一个长安县尉,一两年后再看政绩任职。”
房玄龄得了个惊喜,长安县尉官职虽小,却是不可多得的实职,而且长安县的官职和别处可不一样,治下多为皇室,贵族庄园,是属于那种很容易得罪人,可却升迁极速的地方。
当然了,这自然和秦王府司马的职位不能相比,只是他如今落魄到如此境地了,出任长安县尉实可谓是意外之喜。
房玄龄赶紧谢恩,更是差点流下泪来,前几日他妻子卢氏又有了身孕,他那心情也就更没法说了,不然也不会来给元朗当幕僚,入幕李靖府多好?
“怎么没看到徐懋公,魏玄成?”
房玄龄瞅了皇帝一眼,机灵立马抖了起来,“晌午时都来了,只是公务繁忙,没在这里多待。”
徐世绩那厮倒是跑的快,没能和元朗一道给收拾了,李破颇为遗憾。
可徐世绩和元朗不一样,现在不怎么好下手了,毕竟李春年纪确实老大,这次好不容易松口说要嫁人。
即便徐世绩处心积虑的让人很是不痛快,可总不能像元朗这样给赶出京城了事,把人赶走了,妹子又嫁给谁去?
有了这种心理建设,徐世绩,元朗才能平安至今,今天终于起意把元朗收拾了一顿,徐世绩那先等等,把账给他记好了,哪天有了合适的借口再说。
出了元朗的家,今天的游逛也差不多就结束了,冬日里在长安城四处乱转其实并不是件很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