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皮装没瞧见。
苏亶也不去管他,而是往前凑了凑,有点狗腿的压低声音道:“大王,城门户颇多,非晋阳可比,当年北胡南下,并代一片狼藉,可晋阳族类依旧颇有积蓄,何况西京乎?”
李破扬了扬眉毛,哦了一声,状似颇感兴趣,可心下已经在发狠,这厮若敢给我出什么打土豪分田地的馊主意,一定要让他知道长安的花比晋阳要红上许多。
显然苏亶没那么不靠谱,他毕竟也是关西世阀的一员,刚回到关西故地,就得罪一大片的人,那可就很要命了。
“臣以为,连年征战,天下疲敝,关西也不能免,唯晋地在大王治下,欣欣向荣,粮草丰足,民心所向,遂能一战而定关西……”
李破听的笑了起来,这是在拍马屁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烦啊。
苏亶一瞅,心先就一哆嗦,这就不耐烦了?关西地界也真是,来到这里的人总是要沾上几分戾气,大王到这里之后耐心也变得差了许多。
于是不敢再歌功颂德的兜圈子,直接道:“臣是说各处人丁锐减,即便晋地有所恢复,也还不如开皇年间远矣,而关西元气尚存,一路上臣也看了,田地荒芜的不多,与其他各处迥异……”
“所以臣觉着长安人家积蓄实多,只是战乱一日不休,众人便有自保之心,不愿平白助人成事而已。”
事实和原因都分析的很透彻,李破也在点头,和洛阳沦为匪巢不同,长安未受荼毒,城的殷实人家肯定不少。
可话说回来了,他也不能做那个让大家掏空口袋的大恶人不是?咱做的又不是一锤子买卖。
苏亶还在说着,“如今城大局已定,大势所趋之下,多少人愿在大王面前献媚而不可得,只需稍有风声流露,众人必会群起响应……”
李破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心说这主意虽然不是很馊,却也绝对称不得好,与强抢也只一线之隔,并不利于安定关西人心,说不定要落下很多怨恨和无数的流言。
不用李破反驳,那边王庆就忍不住了,“大王,此事不可,李渊据有关西久矣,然粮草入不敷出之际,却从无向众人募征之事,其不愿乎?实不敢尔,唯多年前杨广略微为之,之后众人不满,激起乱局纷纷。”
“今我初来,正应安定人心,唯恐其不知我主贤明,何能反其道而行之?”
苏亶歪头瞧了王庆一眼,心说俺怎么得罪他了,这厮好像怨气很大的样子,前些时说其来户部任职,虚位以待许久,却去了兵部,真真是浪费了咱的一片苦心。
“请王侍郎稍安勿躁,话还没有说完嘛……如今各处人丁不足,田地荒芜者多,不如售卖一些,以之易人积蓄,这样一来,便好开口的多了。
而且即有良田,必要有人耕种看管,正可顺势让其仆役家丁入籍于田土,劳役赋税皆可为之,此开皇事业,臣就不多说了。
此一石三鸟之策,还请大王明鉴。”
微微躬身之际,苏亶还笑着道:“若大王允准,臣先替武功苏氏认领一些?”
这主意还真不好说,李破也没弄什么眼前一亮的把戏,只是凝眉沉思,本意来讲,他是绝对不会愿意贵族们大把的入手田土的,后来的书本说的很明白了,土地兼并是一切祸乱的起因之一。
贵族们土地越多,赤贫的人口也就越多,这是一个恶性的循环,直到一切崩溃再次重来一遍。
而另外一个原因也因此而起,那就是贵族们一般还不交税,这会儿的贵族们就是如此,后来那些读书当官的更狠,考个秀才举人什么的,不但不用交税,国家还养着你,这样得人多了,哪还有其他人的活路?
所以李破一直支持向贵族官员们收税,甚至指使王泽将其写入了法典之,可想要彻底冲破贵族们的阻碍,路还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