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西人物,确实不凡,来,坐下说话吧。”
“多谢大王,听闻大王也乃关西人氏,小人又怎敢弱了关西之名?”施施然坐下的时候,依旧没忘了拍马屁。
李破稍稍扬了扬眉毛,这孩子很妖啊,难道韦氏是靠拍马屁成就事业的吗?若真是那般,家传本事可不得了。
只是聪明有些外露,等再年长些估计就能晓得沉默是金的道理了。
韦待价轻轻落座,双手置于腹下,身姿微侧,以示恭敬,按照礼仪,目不斜视,如对大宾。
拿出架子来的大贵族,一般都让人有赏心悦目,却又不容人轻视。
只是借着飘扬的灯光,他还是用余光不停的打量着这位听闻已久的汉王殿下,当然了,受到关西舆论的影响,汉王李定安在他心目中确实属于品行低劣,且性情暴虐,专断独行的暴君行列。
而贵族教育又明确的告诉了他百闻不如一见,不能人云亦云的道理,当然乡间那些什么李定安长着三头六臂,青面獠牙之类的愚言蠢语,他是不信的,今日一见,果然没让他失望,汉王的模样看上去还是很正常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其实只是方才一对一答间,他就已经确定,此行不虚也,汉王气度不凡,有容人之量,对他这样一个少年,也能耐心说话,可不是雅量不浅吗?
至于那些传闻,大部分做不得数,可汉王性情为人到底如何,可不是见一面,说几句话就能知晓的了。
他这些评价要是让李破晓得,定然要笑上一笑的,黄口小儿,语气倒是不小,还想评价一下天下英雄怎得?
“你来见我,家中长辈可曾知晓?若是不知,见我又有何用?难道说,你还敢应承,韦氏能如何如何不成?”
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李破并不准备跟这个很是聪明的孩子长篇大论,时间不对,场合也不对,而且从明日里开始,就要进军长安城,他有很多大事要做,即便睡不太着,也需要尽可能的休息一下。
韦待价还是不慌不忙,他自小聪慧,能言善辩之外,遇事从不慌张,尝被家中长辈喻为吾家麒麟儿,算是万年县韦氏一房他这一代的标志性人物。
“大王有所不知,小人家中诗书有一些,却不沾多少兵戈,如今大兵临于四野,杀气慑于城郭,吾家众人只得退避以全首尾,此人之常情,还请大王莫要责怪。”
“小人年纪尚幼,于国家无益,于百姓无忧,于家族无助,遂留于此,以待大王驾临,稍尽言语,既能让大王知晓韦氏心意,也望大兵入城之时能手下留情。”
真的是不比不知道,长安地界,果然人杰地灵,只这样一个人,这样这一番说话,流露出来的风采便将晋阳王氏给比下去不少,就是不知韦氏其他人等皆如此人乎?
李破听的很满意,关西人大多都是粗鲁武夫的印象一下就被扭转了不少。
“长安城虽还没过,可想来城墙很高,护城河也不会浅了,我又非李渊,能得众人拥戴,进不进得去,我都说不准,你怎就确定,我能入得此城呢?”
“大王说笑了,吾从未闻大兵临于西京城下却空手而还者。”
听了这话,李破也不由笑容上脸,真的很动听,就算是马屁,李破也生受了,“借你吉言,若真入得城去,韦氏尽可放心矣……好了,天色已晚,你也去吧,是留在我大军当中,还是回家中去,尽凭自愿,无人相强。”
成了……韦待价面上看没什么,可心里有个小人一下就蹦了起来,差点没冲破他的天灵盖。
起身施礼辞出间,声音终于出现了颤抖,“多谢大王,小人愿留于此,若能稍益于事,万幸也。”
李破摆了摆手,见其就要离开,又作不经意状道:“韦节韦元贞你可识得?又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