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军阵走出些持刀军卒,开始收拾战场,很快阵前的各处的惨叫声便消失了,唐军第一波攻势彻底结束。
两边打了一个极为凶狠的招呼,各自都无多大触动,因为大家都明白,这只是个开始,用无数条人命进行的一次试探而已。
连晋军的阵型都未有丝毫撼动,说明了方才进攻唐军的炮灰属性,所以唐军不会认为晋军有多厉害,晋军同样不会认为唐军技止于此。
唐军来源很杂,炮灰也多,这是一支由李世民攻灭薛仁杲时的老卒为主干的秦王府一系的军将,加上一些河边常备军旅,再辅之以各个地方守军组合而成的大军。
战斗力参差不齐,确实和士气饱满,久经训练,见惯厮杀的晋军差了不止一筹,可也没办法,这些年关西儿郎没打过几次像模像样的战争,这年头精锐都是打出来的,没有大战,哪出得了精兵强将?
可唐军毕竟兵力雄厚,并不在意这点伤亡,这些年死的人多了,大家都有些麻木,鲜血再红,也刺痛不了人心了。
隔不多时,退下去的唐军就掉下了几个大个儿的脑袋,并悬在了旗杆之上,这是李破很痛恨的行为,毕竟当年走在辽东路上,被这些鬼玩意吓唬的不轻。
可这确实是如今最好的激励军心的方法,野蛮而又直观。
下一波攻势接踵而来,而阵后的唐军将领们也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抢夺地利上的优势。
可惜的是,尉迟偕选的地方着实不错,别看山不高,可却很是陡峭,绝对不存在让人抢上山头的忧虑。
伴随着唐军的攻势,喊杀声一波接着一波,军人们迅速进入了状态,红着眼睛与敌人纠缠在一起。
鲜血渐渐湿润了泥土,人们脚下变得泥泞了起来,尸体也从缓坡上一直蔓延了下来,人命在不断消逝,两军的伤亡也都在不断加重。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别看人死的越来越多,晋军的阵型却越来越是稳固,强健的晋地士卒,在残酷的厮杀当,无论是士气还是体魄,无论是纪律还是配合,都显出了压倒性的优势。
趁着唐军攻势的间隙,晋军士卒轮流休整,更显得尤有余力,即便唐军将弓箭前移,给晋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依旧未能挫动晋军阵型分毫,间或还被晋军顶的不住后退,狼狈的终止了攻势。
而战事实际上也已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消耗战。
冯翊城外十余里处的普普通通的一处山坡山,在这个普普通通的春日里,突然变成了血肉磨坊一样的地方。
军人们挥舞着刀枪,尽情的释放着他们那暴戾野蛮的情绪,同样也用自己和敌人的鲜血装点着男儿的勇气和无惧。
太阳渐渐升上了天空,又从西边缓缓坠落,唐军阵前的督战队,也不知砍下了多少人头,可无论是地方上的守军,还是那些跟随李世民日久的精锐,谁都不能冲破敌军的阵势,哪怕一次深入敌阵的会都没有出现。
山坡上的防线就好像是铁打的,除了撞的唐军头破血流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顺便也撞碎了关西男儿的骄傲和勇气。
山坡上,尉迟偕,赵世勋两个据地而坐,一边大口的啃咬着肉干。
“嘿,关西人好大名声,实则不过尔尔。”赵世勋身上犹自带着些血腥气,而作为晋地土著,以前听多了关西英雄怎样怎样,可今日亲自上前跟唐军见了两阵,着实让他有些失望。
尉迟偕老家在晋地,但他们算是洛阳家族,自然对关西人也很不感冒,只是他说话要公道一些。
“也就是遇上了咱们,不然最后能耀武扬威的多数还得是关西人家。”接着又嘿嘿一笑,“赵兄啊,你还是少说些关西人如何如何吧,要知道大王可也出身关西呢。”
赵世勋哼哼两声,闭紧了嘴巴,心里却在嘀咕这厮恁不厚道……别过后去大王面前告俺的刁状吧?
说话间,下面杀声又起,尉迟偕抬头看了看天色,“看来李二红了眼睛,许要跟咱们夜战?”
“夜战也不怕他什么,瞧这攻势,白天不成,晚上难道就能脱胎换骨?”赵世勋随口答着。
一个浑身是血的校尉行到近前,锤击着胸膛大声道:“禀报将主,这次伤了一百二十四人,战死四十八人。”
伤亡越来越小了,或许是唐军渐趋疲惫,也或许是久攻不下之余,士气渐渐低落,又或者是唐军并不着急,想要再耗一耗晋军的力气,谁知道呢,反正唐军主力在此,按照军令,他们两人便是有功。
尉迟偕的进攻精神很强,瞅着不远处的写着天策上将的那杆大旗很是眼馋,蠢蠢欲动间总是让赵世勋拦住……不然的话,战况很可能便不知道走向何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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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处对面的秦王李世民可没他们那样闲聊的兴致,一个白天的时间,总可以耗尽人的耐心。
从开始时的笃定,想着速战速决之后,回身再与河滩处的敌军较量一场,也不知能杀伤多少,虏获又有几何,能不能让那李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