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只稍稍沉吟,魏征便道:“云侍郎如今形单影只,如今来此……下官所料不差的话,无非想拜于郎门下而已。”
魏征也没绕弯子,直接回了一句更直接的话出来,要清楚,这在官场之上是非常罕见的行为,可两人都没觉着不妥,可见几个月相处下来,两人已生默契。
元朗哈哈一笑,“那可不敢当的很呢……”
听话知音,魏征却劝道:“云侍郎得大王看重,郎倒不妨交往一番,此人……嘿嘿,毁誉参半,大王却力主任其为工部侍郎,可见大王心意……”
“再有,用其长而避其短者,贤之大也,此为前贤之礼,郎谨记。”
元朗正色,起身束手,“学生受教了,来人,快请云侍郎入来相谈。”
几句话的功夫,便让元朗态度大变,魏征抚须而笑,状甚欣慰,实际上,他知道这个学生并没有理解他说的话,只是照做而已。
在他看来,云定兴颇为狼狈,差不多已经沦为过街老鼠,没人愿意跟他交从往来,一个贵族官员会走到云定兴这样的地步,也不多见。
只能说这厮言行举止,都惹了众怒。
可话说回来了,汉王却偏偏用了他,即便魏征初来,对晋阳官场还没那么熟悉,可他却能从另外的角度出发,看清一个事实。
那就是云定兴已经算是“站稳”了脚跟,有汉王依靠,旁人说什么,再是排挤,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再追究一下云定兴的过往,魏征就更加确定,云定兴会是一个“很好”的臣下,这和皇帝重用郑译,刘昉,庞晃等人,以及杨广重用裴寂,虞世基,麦铁杖等人其实是一个道理。
这些人名声都不太好,却也有着各自的独特之处,正因为他们无法得到众人之拥戴,便也会靠紧主人,不敢稍离。
他们显然是高熲,贺若弼,虞庆则等人的反面,却同样是皇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样深刻的道理,元朗是没办法明白的,魏征能看清楚,很能说明他的才干,也正因为他看的清楚,所以他也才佩服汉王之贤明。
不论高低贵贱,好像在汉王麾下好像都能找到位置,相比之下,众人称颂的唐公李渊,现在在魏征看来,不过徒有虚名而已。
用人不分短长,先看家世,哼,那又谈得上什么用人之道了?
其实他更想跟元朗说的是,跟云定兴走到一处,好坏参半,于名声肯定不利,却能合汉王心意,对元朗这样的身份来说,一定是利大于弊。
可瞧着元朗那傻乐呵的样子,魏征便也歇了心思,再灵巧的活计,到了这位手,怕也只能流于平平,若是汉王殿下……
魏征稍微畅想了一下,不由暗自叹了口气,他年纪老大,还想那么多作甚,当年那个立志出将入相的少年,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一腔酸楚埋在心底,连个诉说衷肠的人都不见……
现在啊,他只求能安度余生罢了。
他看着身负“盛名”的云定兴行了进来,便起身给其施礼,稍稍差异的是,云定兴身边还有个鼻青脸肿的阿史那庆云。
但那都不关他的事,和元朗说话他没多少顾忌,外人一多,他立即本能的谨言慎行,不肯多事了。
听了几句,他就明白,阿史那庆云在府挨了打,可却怪不得府女人不讲理,纯属出于误会,只能说这个家伙太过倒霉而已。
云定兴满嘴的好话,很是印证了魏征的想象,嗯,这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不喜欢他。
得了魏征的“指点”,元朗笑容满面,不但轻描淡写的放过了阿史那庆云,还和云定兴相谈甚欢,并叫人布上酒菜,款待来客。
有人将这些报到了李碧那里,李碧哼哼两声,也没多说什么,孩子长大了,狐朋狗友好像多了起来,要不要狠狠管教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