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大乱将起之时,尽可能的弄来更多筹码的礼部尚书韦士政坐蜡了。
和他一样苦恼突至的还有户部尚书安修仁。
原因很简单,国库空虚,再也禁不住这样任意挥霍。
讽刺的是,吏部尚书梁硕生前非常节俭,死后却要铺张浪费一番,如果梁硕地下有灵,估计也要弄个哭笑不得。
而梁硕活着的时候算是安修仁,韦士政的政敌,死后却还要给他们两人找一堆麻烦,用佛家的话解释,这几位前世必有因果啊。
更让人觉得可笑的是,梁硕的死跟他劝阻李轨不要修建玉女台,并在之后杀死巫人有关,而因建造玉女台,靡耗良多,为补库空虚,安修仁使人催缴粮秣,激起叛乱无数,又逢灾年,于是饿死了很多人。
当时梁硕又劝李轨开仓放粮,并杀摧粮之羌族,以平民愤,当时是安修仁和谢统师,韦士政等人带头顶住的。
安修仁就不用说了,由此跟梁硕交恶,谢统师和韦士政进言是怎么说的呢,他们说饿死的都是弱小之人,怎么能因为他们而置大事于不顾?
其实大致意思就是说,库粮草已经见底,饿死些人不算什么,要是开仓赈济,没那么多粮食不说,军人们以后吃什么?
当时就是这么个情形,梁硕并非完人,他主张施行的严刑酷法,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而安修仁征收税赋的背后,也定有他的支持。
可说到底,梁硕乃良臣无疑,很多策略,都是在为大局着想,并无多少私心,李轨不能用之,反而杀了他,是他犯下的极为严重的错误。
都说自古良臣难得,其实说起来,宽容而又有分寸的君王更为稀少。
就像现在,关实就用非常讽刺而又刻薄的话,在宣泄着他对皇帝的不满,“狡兔未死,走狗已烹,掉上几滴眼泪,风光大葬,就想咱们再给他拼命,他倒想的挺美。”
范进相信,这话定然另有出处,不然这个传声筒也就太鬼了些。
不过不管李轨美不美,却让李赟,关谨等人找到了机会,趁着太子上蹿下跳,想要借着给老师发丧的机会,寻找一下安修仁等人麻烦,而安修仁等人捏着鼻子,商议着怎么给梁硕发丧事情的时候,已经派了些人出去……
想来等梁硕出殡之时,姑藏城定有无数流言传出。
此时关实则在跟范进说着,“此地已非久留之所,今晚俺就来接您出去如何?”
范进心不由一喜,有李赟等人庇护,活命的可能性无限增大不说,这也表示李赟等人已经信了他。
可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明智的压下了冲动,“我若就此离去,于大事无补,你转告李公一声,进多谢他的好意了。”
关实并没露出什么意外,只是敬佩的抱拳道:“果是如此……晋地英雄,名不虚传,还请您放宽心思,安心在此居住,只要某有一息尚存,定能保您平安。”
范进笑笑,心也道了一声,果然如此,我若现在就走,定要遭人看轻,之后还怎么跟你们这些家伙说话?
而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范进也放开了,摆手便吩咐道:“来人,拿笔墨来。”
这会儿关实是真对这个黑瘦黑瘦,好像一阵风过来就能吹走一样的晋人有所敬畏了,可他还想劝一劝,书信什么的就不用写了,以免落的旁人手,不如口头说上两句,俺就算没读过太多的书本,可记性还成,大致意思总归不会传错就是。
然而没等他说话,范进已经笑道:“回去告诉李公,谢统师之辈不足为惧,一封书信,足能令其止步旁观,只是还要劳烦关将军一次,将书信投到谢统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