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张伦率兵陷弘农。
没费什么力气,段达只留了两千人在弘农,大军还没到,守军便按照河南军旅既有的节奏内讧了一场。
守将于通率军东逃,剩下五百多人献了弘农郡城。
张伦驻军于弘农,看着东边流了些口水,却还是遵照李破军令,命人修缮城池,关隘,再不东进。
与此同时,萧铣派兵攻淮安郡,势如破竹,很快便将淮安郡据为己有,杜伏威也没闲着,攻下邳,谋彭城,大有挥军继续北向,冲往山东的意思。
两边情形都差不多,大军所到之处,降者如潮,没遇到几个敢于顽抗的。
所谓墙倒众人推,窦建德终于回军南向,驻于黄河岸边犹豫着,召集众人商议的都是打下洛阳会如何?
看看这个情势其实就知道,从隋末战乱脱颖而出的几个诸侯都明白,洛阳是个烫手的山芋,不管入了谁的手,事先都得琢磨一下后果。
在经过隋帝杨广的祸害,以及翟让,李密,王世充肆虐之后,河南早已成了地道的烂摊子,东都洛阳的种种优势至此有点名不副实了。
换句话说,除了窦建德以外,其他人都有心无力,就算是窦建德,在收取河北,山东诸郡之后,想要进兵洛阳也得仔细掂量一下,一旦动兵,他所面临的问题同样不会比其他人少上半分。
时间正在进入秋季,河南的冬天来的晚些,却也晚不到哪里去,所以说时间还是比较紧迫。
可依照此时局面,四家分郑之势已然形成。
而河南上下依旧在折腾不休,王世充虽然失踪了,可他的兄长齐王王世恽还在,联合长孙,元氏等洛阳世族,将率军急急而还的陈国公段达死死挡在洛阳城外。
两边都面临的是生死关头,谁都不会手软。
城的王世恽挥起屠刀,不但杀光了段达家眷,而且段达党羽也纷纷人头落地。
段达率军在城外逡巡,攻城是没那个能力了,城人等惧于王世恽凶威,又不敢放更凶的段达入城,于是局面也就僵在了那里。
段达驻军城外多日,见再拖下去,大军将要四散而去,也再无顾忌,将洛阳门阀在城外的坟头挖了个干净,除了将那些挖出来冥物赏赐将士,收拢将领人心之外,差不多也就是个断除大家后路的意思了。
七月间,段达率军在洛阳周遭大肆劫掠,以充军资,随后一路东行,过虎牢进入郑州,准备在这里过冬。
经此一役,河南剩下的那点元气算是整个没了踪影,渐渐寂静的河南郡县,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亡者的冤魂在四处游荡,生者却还在苦苦挣扎逐渐堕入深渊,至此,当年北齐故地,差不多都已沦为鬼蜮。
窦建德于是成为了幸存者,显眼了起来。
可这个家伙缩头缩脑惯了,停兵在黄河岸边,竟然有点不知所措了起来,他耳边的声音也分外嘈杂,让他无法下定决心。
段达给他送来了降书,顺便讨要粮草,王世恽在洛阳城也有意向他靠拢,只是这人的后路比段达多,和萧铣,李破都有书信往来,随后还派了人去杜伏威那里议和。
如此一来,河南的局面是越趋复杂,窦建德就更不敢动弹了,李定安已经过了黄河,萧铣,杜伏威在旁边虎视眈眈,窦建德犹豫良久,还是在冬天来临之前,率军归于魏郡,没有一脚踏进泥潭之。
同时萧铣扩张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李定安的晋军有点吓人,他若再往北走,说不定就要跟晋地兵马碰撞一下。
这是萧铣和他的臣下们都不愿意看到的情形,要知道,在不久之前,唐军大胜之下,被李定安狠狠打了一棒子,堵在了潼关之内,竟然再没有出关一战的胆量和勇气。
消息传到萧铣处,立即便让欢欣鼓舞的梁国上下心生警惕,商议一番过后,梁军就此驻兵不前,萧铣的目光也也再次转回到了南方。
杜伏威则是另外一种情况,他兵力一向不多,走的是和当今诸侯完全不一样的路线,他是当今诸侯之,唯一一个扬帆出海,以资军需的家伙。
他是势力范围紧邻江口,手下有很多海边渔民和一些曾随来护儿出海的江淮劲卒,可喜的是他还在江都找到了些大船为用。
于是乎,这人几年来派兵出海转悠,除了跟其他人做生意之外,还剿除海匪……靠着海货,他的部下们一个个吃的脑满肠肥,从上到下对原战事都没了多大兴趣……
好吧,相比李破,杜伏威更像是一位前瞻人士,只是这位的野心比李破还要小些,从来没什么称王称霸的心思,总想找一条大粗腿来抱一抱。
实际上,杜伏威这两年一直在寻找“明主”,曾经屡屡向东都称臣示好,可那里打的一团糟,官爵给了一串,可竟然没人能真的收服这个江淮大寇为己用,不是人家不满意,就是杜伏威自己心不甘情不愿。
反正是总谈不拢,隔三差五洛阳城还要换个皇帝什么的,让杜伏威失望了好几次。
而近两年,杜伏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