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能够击败大敌李密,又走到了今时今日这一步上,王世充又怎会真的为美色而不顾一切?
当然,他确实也没怎么瞧得起李破,在他看来,李定安和窦建德两人相类,皆都出身卑贱,趁天下纷乱之际,割据一地,若非李渊雄踞西京,对河南虎视眈眈,让他深有忌惮。
不然的话,李窦二人说不定早已被他缚至阶下了呢。
正如他和段达商议的那样,到晋阳讨要萧皇后乃试探之举,成了,日后他便留上李定安一条性命又有何妨,不成的话,先就虚与委蛇,他日再与那贱家子计较也是不迟。
其实吧,说的再多,都是托词,实际上正与李唐交战的李定安才是王世充的天然盟友,反之,占据关西的李渊才是诸雄之公敌。
这不但是李渊的身份以及他的所作所为所决定的,而且是关西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这样一个形势。
战国时国联合攻秦,其实大部分就是基于这样的原因,八百里秦川山川险固,实乃王者之资,一旦占据了这里,必为天下瞩目。
更何况,李渊占据长安以来,使者四出,贤名远播,太招人恨了。
不出众人所料,王世充此时抚掌而笑道:“段卿向来知朕心意……如此,段卿以为,何人可替朕解忧,出使晋阳?”
两个人演戏演的很投入,旁边的长孙安世却觉着不安了起来,颇为敏锐的政治触觉让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段达只是稍作沉吟,便道:“臣以为,长孙内史人情通达,礼义皆备,才干不让于苏张,若能出使北去,过后定传佳音。”
长孙安世心大骂不止,因为这年头使节实在是个高风险的职业,没看李唐的使者到了洛阳随随便便就都掉了脑袋,去了朱粲的地盘,竟然被那个吃人魔王给煮了吗?
他自己不便开口,只是眼巴巴的瞅了几眼同僚们,他和云定兴可不一样,愿意帮他说话的人可不止一个呢。
其实根本没用什么人帮他求情,说起来他的运气比岑本强的可不止一筹呢,萧铣有心打发能干的臣子离开身边,王世充却是离不开长孙安世。
此时王世充明显愣了愣,接着目光便在段达身上狐疑的逡巡了几圈,估计是在说,我演的好好的,你怎么就能不按商量好的来呢?
这就是他不喜欢段达的原因所在了,段达这人太有主意,想让此人俯首帖耳,除非杨广复生,其他人都不成。
旋即王世充便笑着摇头道:“大战在即,长孙身负重责,怎能轻离?云爱卿……朕加你银青光禄大夫,陪同齐王一道出使晋阳,众卿以为如何?”
段达抿了抿嘴角,心颇为遗憾,当然,也只是稍微遗憾些罢了,他既不怕王世充发怒,又不怕得罪了长孙氏。
能把看着颇为不顺眼的长孙家的小崽子弄出洛阳最好,就算不成,也能稍稍称量一下小崽子在皇帝心目的分量,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段达率先躬身道:“至尊英明神武,臣等拜服。”
众人跟随,再无异议,云定兴就不用说了,最好出去之后就再也别回来了,而齐王王世恽乃王世充兄长,加太傅,兼尚书令,才干颇彰,出使晋地的话,倒也不怕坏了大事。
长孙安世松了口气,算是把段达恨上了。
那边儿云定兴霉运当头,到底没逃过这一劫,沮丧之处可谓是一言难尽,同时对东都这里的险恶也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这一年二月,王世充留内史令长孙安世,左骁卫大将军段达,楚王王世伟等留守洛阳,自己则亲率大军从洛阳起兵东去,攻滑州,进兵黎阳。
当窦建德得知消息的时候,王世充已是率军陷滑州,进围黎阳了。
窦建德怒极,先派悍将王伏保攻夏县,三日克之,杀元宝藏,又令王琮率兵攻殷州,这时有人在窦建德耳边说了小话,认为王琮在东都多有友好,恐其背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