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当初李渊大举南下,有着那么多人响应,却也在黄河边儿上和屈突通纠缠良久,何况是如今这样一个情势了。
李破不得不安下心来思量多日,又招尉迟恭等人商议了几次,最终一个挺尴尬的结论。
士气可用,却不可轻易渡河,以免为敌军所乘。
什么意思呢?
也就是说,不管是为了安抚军心,还是为了报这一箭之仇,明年必定还要和李唐较量一番。
实际上,这也正是一连串的胜利带来的后遗症之一,骄兵悍将,对于敌人的挑衅的忍耐力一直在降低。
这个时候,李破倒是完全可以凭借他在军的威望,强行做出一些决定,死死把握住这驾战车的行进方向。
可经历过西河郡一战之后,李破却是觉得那并非是一个妥当的决定……
当然,他也不会去学赵括,应众人之望冒然出击,一下便将自己弄上了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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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里,寒风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将自己的威能全部释放了出来,肆意的在大地上张牙舞爪。
此时已是年关将近,而年关在这个时节彻底成为了一个符号,只象征着一年的结束,新的一年的开始,再没有其他的意义。
成群的卫士簇拥着李破策马在郡城仓房之间,这是年底例行公事一般的巡查,走马观花,听听主管仓房的官吏说话,偶尔停下来翻检一下粮食,差不多也就完了。
没什么捉拿蠹虫硕鼠,打击贪官污吏的戏码,这更像是一次出游。
不过今年对于河东来说,并代两州正在迅速的进入平稳期,半农半牧的并代地区还有一年的时间就要收税了,这是很令人期待的一件事。
而在并州以南的诸郡却还不成,今年不说,明年估计粮价也下不来,甚至还可能会高涨一段日子,一直到明年秋收之后,或许会好上一些。
当然,粮价这东西现在根本没了参照,各处相差不少,却也没谁来回倒卖发什么战争财,因为那都是嫌自己死的不快的主儿。
说起来,现在河东的粮价已经没有大业十年,十一年前后那么离谱儿了,可只要战争没有停歇,粮价就不会彻底回落到承平时节的水平。
而今年战事对粮价的推动也是显而易见,又快到有价无市的地步了。
上党的叛乱,追根到底,还是吃不饱饭的原因在作祟。
相比上党,长平两郡,东边的郡县还算安稳,李破却也不得不免其税赋两年,以做安抚。
实际上,战争打到这个地步,李破都有些奇怪,人口已经降低到了一定的程度,耕地那就更不用提了,可各家好像都还是一副行有余力的样子。
李破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在晋地一心种田,能不能熬到其他人都饿死了,然后再出去收拾残局呢?
当然,这注定只能是臆想罢了,战争到了现在,其实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相互吞并才是这段时间的主题。
在未来的一两年间,必定是大战连场,这无疑是个非常关键的时刻,顶不住的人也就顶不住了,想要这样一个时节安心种田?做梦去吧……
天气太冷,李破没让裴世清和温彦博随行,身边只有绛郡别驾和尉迟恭两人陪着。
李破看上去心情还算不错,巡查的也差不多了,仓房空了几处,粮草却还足够。
李破吩咐着让他们再建几处大的仓房,因为明年春天北边儿运过来的粮草一到,绛郡这里的仓储规模也许就承受不住了。
因为这和李神通当初暂时驻军绛郡不一样,也许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里都将是大军的后勤聚集所在。
一行人走出仓房重地的时候,差不多已到了正午时分,李破把其他闲杂人等都打发走了,这才扭头跟尉迟恭道:“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没什么疏漏的话明天就发下去吧,让大家过个好年。”
尉迟恭喷吐着白气,他自然明白这说的是什么,锤了锤胸膛道:“总管放心,一切皆已齐备,就差明下发了。”
李破微微点着头,犒赏毫无意外的又做出了一次调整,开府之人又增了两人,宇镬和张伦,也就是说,今年过后,李破麾下的卫府已经从两个骤然增加到了八个,步军四个,骑军四个。
张伦后来居上,委以重任之意一览无余。
当然,这八个卫府,是在隋时军府旧制之上建立起来,可说起来却要简陋的多,也有着很大的不同。
此时李破麾下的卫府将领,在军皆有实际兵权,却又没有兵府辖地,跟田制以及户籍制度连接的也并不紧密。
其实这也就失去了军府制的精髓所在,军权分于卫府,没有达到用卫府控制天下府兵却又不分军权的作用。
这无疑是战时衍生出来的东西,无法做到细化不说,也不可能全部照抄旧制,因当前的局面所限,李破看重的不是其他什么,而是指挥军队的便利和效率,至于军府制最重要的一个作用,集权,李破只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