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的大地主刘霸道反了,没办法,刘霸道家也快活不下去了。
不是因为家里粮食没了,这人家中也算是累世官宦,生活很优越,世道再坏,也不愁温饱,但到了大业七年秋冬,山东的一切都变了样子。
粮产绝收什么的对刘霸道一家都算小事,但乡邻亲朋,都到他家来讨饭了,成年男子,多数是一去不回,逃人四起。
加上刘霸道也不是省油的灯,平日里就喜欢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到了这个冬天,这些酒肉朋友们就都找了过来,这些家伙,都在逃人之列,一下也就都成了江湖亡命。
刘霸道要是不反,眼瞅着那些饿的眼睛通红的乡邻,就能把他家的人都给撕碎了吞下去。
平日里的朋友,目光也都冷森森的盯着他呢。
于是,刘霸道一咬牙,反他娘的,先逃过这一劫再说。
随后,刘霸道散尽家财,于平原起事。
而他的人脉可就不是王簿能比的上了,这也是大业七年冬末,声势闹的最大的一股义军。
山东清河漳南人孙安祖反了,这是个地道的草根,山东的草根们,在大业七年冬天,几乎没有什么活路可言。
孙安祖的家被大水给冲没影了,妻子饿死在家中,官府还要逼着他去服劳役。
于是这人悲怒之下,暴起刺杀县令,趁乱逃了,去了他好友窦建德的家中躲藏。
孙安祖不算什么,但窦建德可不是一般人,这人是个真正的草莽豪杰。
窦建德在乡中甚有威名,秋天时,身为府兵随军去河北,手底下管着二百多人,本想讨个功名,后来人说他见到了沿路饿殍遍野的情景,遂半路返回了家中。
实际上,这人到了河北,倒霉的成了隋军第一批非战斗减员中的一个,灰溜溜的被遣回了山东老家。
不过回到家乡一瞅,家乡俨然已成浮屠地狱。
孙安祖一来,他毫不犹豫的帮助孙安祖在高鸡泊落草为寇,随后不久,窦建德也加入了进去。
这只义军开始时挺不起眼,但后来,却成为隋末反王中,实力最为雄厚的一路,有了跟其他反王争雄天下的资格。
河北信都人高士达也反了,很快就和高鸡泊的孙安祖聚在了一起。
山东清河人张金称反了,这个家伙是个疯子,后来山东人口骤减,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最值得一提的是,河南人也来凑热闹,东郡韦城狱吏翟让反了,建起了著名的瓦岗军。
他造反,和活不下去的山东人,河北人不一样,他开始时属于畏罪潜逃,然后顺理成章的做起了山大王,只不过适逢天下乱起罢了。
作为狱吏,这人跟黑社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勾连,与后来大名鼎鼎的宋江挺相像的。
于是,黑社会头子单雄信首先来投,两个人以前就有勾结,呼啸乡里,欺压乡邻的事情没少干了。
用后来人的说法,翟让就是单雄信的保护伞,翟让一逃,单雄信在家乡也呆不下去了,于是干脆召集亡命,投奔了翟让。
因为选的地方不错,没堵住河南到河北的粮道,聚起来的人也不多,这伙很具典型意义的草寇活的比山东人强多了。
这两个人都属于是地头蛇,带人下山抢劫的时候,选择的对象也很明确。
就是那些没什么根基,家中又颇为富裕的人家。
所以,在大军云集于河北,即将北上征伐高句丽的时候,也没人有那个功夫来剿灭这一小股苍蝇。
这给了他们极大的鼓励,做起买卖来也越发的顺遂。
两个人都比较心狠手辣,但遇反抗,就要灭人满门,凶名在当地是越来越响。
没想到,有人害怕了。
害怕的人是后来大名鼎鼎的人物,叫徐世勣。
他家就住在瓦岗山附近,这人自小聪明绝顶,听多了瓦岗山匪患的消息,一琢磨之下,不由大惊。
他家可正附和瓦岗贼下手的先决条件,家里很多的钱,又是外来户,没多少根基。
于是,惊悚之下,屈身从贼,上了瓦岗入了伙儿。
这人先就别有用心的劝翟让,说周围都是你的乡邻,怎好一个劲儿的祸害他们?再说,这周遭的富户也不多,抢不到多少资财,不如去抢宋,郑两地的御河,也就是运河,那里商旅往来极多,肯定收获丰厚。
翟让和单雄信没多想,被聪明人糊弄了的傻子多了,不缺他们两个,听了徐世勣的话,都是大喜。
于是乎,瓦岗军从初时的小打小闹,开始一个劲儿去找死了。
很快,就让讨捕大使,隋末名将中的一个,张须陀张大使找上了门儿。
不过,那已经是大业八年的事情了,先不说他。
此时,山东差不多已经遍地火苗,但各路义军,虽呈燎原之势,却还都只能说是方兴未艾。
因为他们缺少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几乎没有官军加入他们,他们中间,更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