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眨,此真贵人之相。”
王仲嶷道:“孩儿也是如此,那日孩子宴请宾客。我特找相士一一看过。相士看蔡元长后言此人面如美玉琢成,百体完就,无一不是宰相气度,不过其后未可知也。”
王珪欣然笑道:“你们二人倒有见识。蔡元长确实是有高官儒臣之相。”
“只可惜此人心术不正,否则章相走了后他来执政,可令天下心安。”
……
蔡京正坐着车马行进在马行街上。
但见他的车马外看普通,但内里确实奢华至极。
所用一器一物不仅名贵且都有来历。
蔡京知道章越不喜下面官员奢靡,所以也是在清操上也办得煞有介事,但他毕竟是爱享受,讲排场的人,坚持了一段日子,后面就难以为继了。
蔡京又给章越办了几件得力事后,便更放得开了。
尽管章越再度告诫蔡京,廉为德之本,但蔡京却没听进去。
蔡京性子就是好交朋友的人,没有酒乐宴席日子便过不下去,吃饭没有人陪就觉得寂寞。蔡京为人也非常大方,一定要宴请来的宾客吃得满意尽兴为止,每次宴会在食具安排上各等巧思不断,令人有宾至如归之感。
久而久之京城里以赴蔡京宴会为荣。
在京师这等声色犬马之地,蔡京可谓是如鱼得水。
蔡京下了马车,抵至一处茶肆里。
蔡京知道章越常喜欢一个人微服至此茶肆中品茶,随便听一听民情。蔡京知道后也常常到此茶肆坐坐,看看能不能巧遇对方。
今日蔡京正好遇到章越在此。
章越正坐着一个人喝茶,见到蔡京向他召了召手。
蔡京恭敬站在章越身旁也不说话,与章越一起听曲。
等到曲毕后,蔡京才向章越行礼坐在了一旁。
“丞相,陈留太守有祥瑞奉上,掘此一古剑,似为当年汉高祖与项羽在交兵时所佩,上有‘破辽’二字。今已是将此破辽剑送至京师。”
章越听了嘴边绽起笑意,为何叫蔡京能办事呢?
从古至今献祥瑞,都是在特点范围内,有着独特的政治意义所在。
章越笑道:“甚好。甚好。”
“这位官员叫什么名字?”
蔡京道:“名叫郑楚端!”
章越道:“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陈留呢?应是别有调用才是。”
“明日便放之廉州知州!”
廉州就在岭南。
蔡京闻言不免大吃一惊,心知马屁拍在马腿上。
蔡京道:“丞相,如今朝廷上下畏辽如虎,不借助祥瑞之事,怕是百姓们不易说服。”
章越道:“我何尝不知呢?”
章越环目看着这上中下三层的茶肆,中央是一个大天井,天井之中歌女说书人。
至于三层茶肆中,客已半满,无数官绅出入于此,好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章越手点了点桌面上的茶具道:“元长这一壶双井茶和这些茶点,在茶肆中居然卖作一吊钱,但官绅们仍是趋之若鹜。”
“可一旦辽国打进来,这等养尊处优的日子便不在了,你说怎好?”
“天下太平久矣,人心思安,危亡便在其中了。”
蔡京道:“丞相,一道德之举当为之。”
章越道:“然也,汴京上下都是这等享乐之风,之前下凉州破党项时,民情沸腾,都言当取之。”
“这回听到辽国要取河北,你看这些人便不肯了。大体还是太平日子这些话。”
“你说这便是献上祥瑞,也未必有用。”
说实话章越也很喜欢汴京,但这导致了官员士大夫间享乐主义盛行。要他们放弃好日子,而去艰苦奋斗,肯定是不为之的。
大宋也是沉浸在这样花钱买平安的日子里,最后真正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章越对蔡京道:“该如何便如何?一切结果我自担着。但此等之事,我不屑为之!”
蔡京闻言道:“是,丞相。”
……
在殿试前的一日。
天空突现彗星,其大如斗,拖着长长的尾巴划破夜空。
天子得知后震惊,当即披衣看着夜空上的这一幕。
彗星之事乃不祥之事,遇到这样的天兆,一时之间都是人人惶惶。
这时言官上疏言章越在位期间,攻伐党项,所费无数,虽有功却得不偿失。
同时章越置宋辽百姓年太平而不顾,为一己之欲,擅开边衅,无礼于辽主,致辽国袭击宋军。
章越又插手三辅军之事,安插党羽亲信,扶植私人,意欲控制此路兵马,意图不轨。
朝廷当予以罢黜其宰相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