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潼关道后,前面就是长安了,也就是如今的京兆府。安史之乱后,关中凋敝。
如今的陕西路,又称为陕西转运使路,治所正在京兆府。
转运司被称作漕司,经略安抚使被称作是帅司,此外路一级的行政单位还有宪司,仓司。
那么漕司大,还是帅司大?
因为帅司的设立,就是为了肘制漕司的权力,免得对方有一路最高长官之实。
其实路一级的四监司本就互不统属。
而如今陕西转运使路下,庆历二年为了应对西夏进攻,又分鄜延、环庆、泾原、秦凤四路经略安抚使路。。
故而陕西一路,一个转运使,四个经略使,说到底还是薛向权力最大。
蔡确请章越到了京兆府地头,进了驿站略一歇息,次日薛向正好行部返回京兆府。
章越即去参见。
到了转运使司时,已有不少官员拿着脚色手本,仕官历子在廊下等候。
转运司在各路行部,一回到路治后当地官员及新到任的官员都要上前禀告。
左右官员看到章越都目光一凛,如此年轻,又由转运使面前的红人蔡确亲自领路的官员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见蔡确引着章越抵至堂前稍候,随即一名紫袍大员带着一色幕僚出中门迎接。
但见这位紫袍官员满脸笑容,印堂发量,精气神皆是绝佳,正是转运使薛向。
章越上前见礼,薛向今年四十多岁,言语间可谓中气充足,一见章越即笑着道:“为了等度之亲至,本官可谓是望穿秋水。”
章越听说薛向刚从秦州回来,本还要再巡一处州县的,但如今却提前到此。
“听持正说,度之是好酒量。今日来了秦地,我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薛向说话中气十足,一副不容人拒绝的模样。
薛向对旁僚道:“下马宴备好了么?”
“备好了。”
薛向看向章越作了个请的手势。如今人已经到了地头,那只有客随主便了。
章越笑得拱了拱手,二人谦让一番,便走进了宴厅。
薛向坐在主位上,而自己则坐在客位。而宴厅的左右两廊都是坐着属吏。
章越一看自己的酒杯比平日所用的要阔了不少。
章越主位上薛向目光正略带玩味的看着自己。
但见薛向言道:“我是荫补出身平日最佩服的就是进士出身的官员而章学士乃进士第一人我更敬佩不已,这一杯酒我先敬你。”
章越微微笑了笑道:“素闻漕帅治理陕西一路有方,不仅威望如山连蕃部与西夏都仰仗于漕帅的恩德,这一杯酒应该我先敬才对。”
章越与薛向对饮一杯满堂都是轰然叫好。
章越觉得此酒甚劲又是大盏。
这时一名幕僚起身道:“在下听闻”
宴厅里官员陆陆续续都朝章越敬酒章越来者不拒,一盏一盏地喝进肚子且面不改色。
众官员尝过此酒,酒量浅些的三盏即醉,但章越一口气连喝七八盏都是佩服不已。
蔡确怕章越多饮伤身言道:“度之我替你喝此盏!”
章越笑着摆了摆手。
见一名官见一名官员欲起身向章越敬酒章越亲自把盏到薛向面前见此一幕官员都愣住了。
章越笑道:“在三司时候久仰薛运使大名,如今见了格外亲切我再敬薛运使一盏如何?”
薛向笑道:“也好。”
章越与薛向同饮一盏然后道了句:“下官先去更衣。”
说完章越走到如厕之处,用手一扣嗓子眼,将肚里的酒水都吐了出来。
然后章越又振作精神回到了宴厅里。薛向见章越神色如常心道此子也是狠人。
薛向见这一幕也不再催酒,笑着与章越道:“章学士果真是好酒量。我一向佩服酒量好的人胆气足,能豁的出去干大事不惜身。”
“你在三司甫上任不过半年,便办得交引监。这份胆气和魄力着实了得。”
章越道:“交引监也是三司与陕西运司所合办如今下官不过暂管着罢了,也不知能干到哪,或许明日朝廷一道诏令将监司裁撤掉,这也说不准呢。”
薛向听了笑容不减道:“我看当朝诸公对此事都甚为赞同,介甫还与我来信说要大举襄助。”
“章学士你看咱们京兆府的交引所是如何个局面?”
章越道:“与西京的一般,汴京交引所投五十万贯在此。分引所与汴京交引所一样兑换金银交引,只是略有不同。”
“怎么说?”
章越道:“汴京交引所一旬一休也就是十日里有九日可兑交引。”
“但京兆与西京的分引所,两日择一人竞价交易,且只兑半日。京兆府兑单日,西京兑双日京兆府兑价后将今日之钞价连夜派人骑驿马走崤道禀至西京,一路换马不换人。次日西京分引所再以昨日京兆报价兑钞。最后再禀至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