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并非是今日真正的主角,吴安诗向章越引荐一位年轻人道:“这位是当今陕西转运司薛漕帅家的公子”
章越看了此人一眼,对方笑道:“在下薛绍彭,久仰状元公大名,我与吴大郎君是莫逆之交,只是近几年一直在西北,否则早通过吴大郎君结识状元公了。”
吴安诗一脸热情地给章越介绍道:“这位薛郎君为人仗义豪爽,生平最是爱交朋友。”
章越早已知自己岳家与陕西转运司交往甚密。
见了薛绍彭,章越点了点头,章越又与夏伯卿见礼,夏伯卿之父夏安期曾任陕西转运使。
之后骆监院起身与章越道:“不知章学士是吴太守之婿,之前失敬之处还请海涵。”
章越淡淡地道:“骆监院言重了。”
岳父吴充之前任陕州知州,也是坐镇过西北的。
众人入座后,一旁自有歌姬舞妓上画舫里给众人斟酒,再以歌舞助兴。对着汴河欣赏此等美景,听着婉转的去掉,也算是一件美事,只是章越心底有事,却始终绷着,虽有歌女舞姬劝酒却始终少饮。
薛绍彭对章越笑道:“这里都是自家人,三郎君何不开怀畅饮,大家共谋一醉!”
章越笑道:“这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如今实已是喝多了。”
薛绍彭与众人都是笑了。
不久吴安诗让歌女舞姬退下,章越也知真正的谈话开始了。
这时候薛绍彭道:“今日听闻骆监院得罪了三郎君,我实在忐忑不安,借着今日这场酒先来赔罪。”
骆监院连忙起身,连自罚了三大杯,显然在薛绍彭面前甚是敬畏的样子。章越对薛向不由高看一眼,这骆监院好歹是一名京朝官,但在薛绍彭面前不过是名小卒。
章越举杯道:“大家各尽公事,哪里得罪的地方,言重了!”
薛绍彭豪爽地笑道:“既是一家人,咱们就开门见山说话,之前骆监院说只给七千席盐钞,我觉的少了。他不知章学士是吴太守的女婿,如今吴兄与夏兄都在这里,咱们又是多年的朋友,何况三郎君是奉了太后之命,无论如何我都需支持一二。”
“我陕西转运司一口气给足五万席盐钞予都盐院!”
章越道:“那么我要作些什么呢?”
薛绍彭道:“很简单,只要三郎君能促成小钞之事即是,此事不用今年办,明年亦可。”
章越道:“薛兄的意思从明年起,陕西转运司每年皆加印二十万小钞。如今陕西转运司一年印一百七十七万席,加印小钞后至每年一百九十七万席,可是?”
薛绍彭点头道:“然也!”
章越道:“此事办不到,此人范副使已有交代,绝不许加印小钞!再说此事省主也不赞成。”
这时候夏伯卿开口道:“度之放心,这范师道在盐铁副使任上作不久的。至于蔡君谟他如今卷入储位之嫌,也是自身难保!”
夏伯卿此言似极有把握的样子。
吴安诗亦道:“妹夫,你看看薛兄,夏兄所言还是很有道理的,只要你促成此事,太后宰相那边就有交代,京师百姓会感激你的恩德,同时也是帮了薛兄的大忙。”
薛绍彭笑道:“是啊,若不是看在吴兄,吴世伯的面上,这么大的功劳给谁不是?为何非要推给三郎君么?此事三郎君不妨好好考虑考虑,不用着急答复着,来咱们喝酒。”
说完薛绍彭举杯劝酒。
章越却停杯不饮,而是言道:“薛兄,不必考虑了,我今日便可答复。在我看来朝廷钞法才是最要紧,这钞法凭得是什么凭的就是信用二字!”
“自有盐钞以来,以往富家都喜欢存储盐钞,而不愿存储铜器,何也?就是看在朝廷的信用上,若是滥发虚钞,唯独只有一个后果,朝廷之信用将荡然无存!而作为三司都盐案的巡官,此事我无论如何都不可主张!”
听了章越义之言,众人面面相觑,吴安诗面色有些难看,他没料到章越会拒绝的这么彻底。
他要拒绝也是回去后再说,如此当场反对不是让众人下不了台么?
此刻章越道:“薛兄,这五万席盐钞我势在必得,但二十万的小钞我也不会答允。不过薛兄既是拿我当朋友,我这里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诸位可否听一听?”
薛绍彭正色道:“还请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