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方家人也给随十七娘来的吴家女宾,陪嫁女使,以及乐工,歌姬塞花红钱。
这时乐官更卖力地吹奏起来,歌姬们都唱着吉利诗,祝新人好合。
人声与乐声之中,章越下了马见得章实,于氏,章丘皆立在门前,一旁则是章俞,杨氏,章访,章楶,章得象的孙子章君杰,以及郭林。
之前章越本是要与十七娘,入堂再拜章实,于氏,但是章实,于氏再三不肯,到了成婚这日还是到了门外亲迎十七娘。
章越知道哥哥嫂嫂,就是生怕给这未过门的弟媳留下一点不好的印象。
十七娘在轿内吃了一勺米饭,一旁在轿边的媒婆庄大娘子即高兴地道:“新娘子,章家郎君的哥哥嫂嫂,也出了门来迎你了。”
十七娘闻之一愣。
庄大娘子笑道:“听闻章家郎君事兄嫂如父母,本以为要入堂拜得的,但他们出门迎姑娘你,就是以平礼待之。”
十七娘知道自己在章家多受看重了道:“章家如此礼重于我,是我的福分,但小辈不可不知礼数。庄大娘子,还劳你帮我带个话,长兄如父,长嫂为母,请他们堂上高坐,入内之后再叩头斟茶。”
庄大娘子闻言赞道,好个知进退的新娘子。
庄大娘子当然愿意走这一趟,她之前可收了吴家大笔大笔的花红,正是用在这场合上,听了十七娘这么说,心底也是乐意成全这桩好事。
庄大娘子走到门前与章实,于氏欠身行礼道:“章家兄嫂有礼,新人有句话托我带到。”
章实见新娘子有话不由十分关切道:“不知是什么话?”
庄大娘子见章实如今郑重,抿嘴笑了笑然后道:“新人道,章家如此礼重于我,是我的福分,但小辈不可不知礼数。正所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还请你们堂上高坐,再给你们二位叩头斟茶!”
章越在一旁听得真切,顿时一阵感动不由在心底大呼,妹子知我,妹子知我。
章实于氏都是高兴,三哥儿这媳妇真是娶对了。
章实一时无法适应地道:“庄大娘子,还请转告新人,我也不是拿什么长辈的架子,三哥儿虽然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但他如今已经成家了,又是当了官……我不成器,之前还将这家给败了……”
“我如今就是拿他当哥儿看待……不是,我的意思是……”
章实言辞无措,章越听了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庄大娘子听了直笑道:“瞧章大郎君今日高兴得。”
于氏摇了摇头,满脸尴尬。
章实确实高兴极了,他往眼旁抹泪道:“对,我今日是高兴,欢喜得紧。”
章实推让了一阵,最后还是被章越,庄大娘子请入堂上高坐。
这时候先生在旁道:“请新人下轿。”
话音落下,克择官执斗,内盛谷豆钱果草节等咒祝,望门而撒,宾客里的孩童欢叫一声,撒开脚丫子奔至门外满地捡了起来。
在阵阵的爆竹声中,十七娘以团扇遮面下了轿子,从落轿之地至府内皆用毡席铺就直达中门,前面还有一人捧着镜子倒行。
两名女使搀扶着十七娘子到了大门前,先跨过马鞍。
先生在旁道:“鞍者安也,新人到家安安康康。”
&nnbsp;之后十七娘跨过蓦草,最后跨过秤。
先生赞道:“先跨马鞍背平秤,秤为平也,我等贺天下太平,秤与鞍合,新人平平安安!”
入了中门后,十七娘至前堂室内歇息,请迎送宾客喝酒。
这时章越被请至了堂上,头上还被戴了一个花胜,但见堂上置一马鞍,马鞍上两椅相背。
章越被请至马鞍上高坐。
此谓婿上高坐。
其实跨马鞍,坐马鞍不是汉俗。
北魏之前是草原部落实行是抢婚,男子看见合意的女子,就抓来夹在马鞍上带回去嘿嘿。北魏入主中原就不时行抢婚了,新妇嫁人时改坐马鞍,后来又改女婿坐马鞍,以及跨马鞍。
先是媒人庄大娘子向章越敬酒,之后是女方亲眷敬酒,三请之后,章越从椅上方才下来。
章越心道,虽说吴家是低嫁,但这女婿高坐之礼,还讲得是男尊女卑。
这时章越与十七娘二人一并进入后堂,再至西院。
陈妈妈在此率女使们等候十七娘,从昨晚等到现在,当即开了新房之门,迎章越十七娘入内。
新房的床榻上摆放着大红被子,章越与十七娘并坐在床榻,新房门额上的红缎也被人摘下下,由众宾客们扯成小片争抢而去,也算是讨个吉利。
一路上先生,庄大娘子不住提点着各等细节,章越与十七娘子没有出了差错,令宾客们看了笑话。
坐了床头后,他们歇息片刻,房中都是吴家女使以及女方宾客她们说说笑笑,一时顾不得床榻上坐着的两位新人。
章越这么久没见十七娘,这回好容易方有片刻之机与她共处,当即低声道:“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