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了。
范氏忐忑不安,李太君对她道:“如今家里事也多了,你就不必这般操劳,你将管家钥匙给了十七,让她操劳些日子,不然以后嫁人如何能操持一府。”
“还有你堂弟,上次求的漕运的差事也停一停,近来出了不少差错,官家说不准会严以治下。你堂弟去了怕是讨不了好,我寻思着去西夏送冬衣这差事可以安排,回头告诉你表弟一句。”
范氏身子发抖,堂弟也罢了,自己方掌家不过月余,即给罢了,家里的下人会如何看自己?日后还服不服她?
十七娘与范氏素来交好,不忍道:“娘,嫂嫂这月余主持中馈,家中上上下下都说好,还拿出压箱钱给府里翻修的庭轩,女儿难以服众,更做不到如嫂嫂这般好。”
范氏闻言感激地看了十七娘一眼。
李太君温言道:“我也只是让你多历练历练,日后掌家时候心底也有个方寸。”
“娘亲,其实章三郎君也非高门大族,自也不用养那么多仆役伺候,故也没什么家事需打理。今日我听皇后娘娘与晏太君谈及本朝寒门出状元的佳话,若在高台上有人言语,章三郎君早与咱们吴家定亲,或就要令皇后娘娘难堪了。”
李太君闻言心底大悦,然后道:“章三郎君是中了进士后才与我们定亲,外人怎么传也无妨。当初我相中章三郎君就是看在她出身寒族,没有富贵人家的习气,家中亲戚也简单,日后断然不会薄待于你,没料到他如今竟成了状元郎。”
十七娘道:“女儿多谢娘的静心安排。”
李太君笑着对十七娘道:“其实嫁人啊,什么家世好,差事好,相貌好,都不如待你好。”
李太君还要再说,却见一旁马车停下,来人禀告说是欧阳修的夫人薛氏看到了吴家马车在此,闻讯特来打招呼。
原来欧阳家的马车也被堵在这里。
李太君闻言点了点头。
两家车马当街并列,两位夫人隔着车帘相谈。
十七娘,范氏猜到必是说章吴的婚事,也不便旁听一并下了马车。这时锣鼓声响起,众进士们御街夸官的长队恰好才离了宣德门不远。
十七娘,范氏不免夹着人群之中,二人都戴着帷帽。
顿见御街两旁都是站满了百姓,临街的酒楼铺子也是站满人了。
不少闺阁女子也是出门看这进士夸官御街之景。沿着御街官宦人家的看街楼上,女子们也是卷起了垂帘,抛开了女子的矜持,遥看此景。
“今年的状元郎是谁啊?”
“来了不就知道了。”
“若是七八十岁的老头,也好生没趣。”
众女子们七嘴八舌地言道。
十七娘站在一旁,范氏手指着左右旁观的女眷笑道:“来看章三郎君的人,还真不少。”
十七娘微微垂下头,然后道:“早知如此,以后就不帮你解围了。”
范氏失笑道:“好好,是我不对,咱们看着快要来了。”
说这范氏万祺十七娘的手臂,却听左右人道:“来了,来了!”
“状元公来了。”
“真是好俊俏的郎君。”
但闻鼓吹声愈发近了,街上的男男女女都涌上前去,并都踮起脚尖去看,倒是将十七娘与范氏拦在了外头。
十七娘与范氏自持身份,自不会与旁人去挤,索性退至一旁细语。
远远只望得一张黄伞盖子来了,左右旌旗飞舞,其余人看不见,却见七名金吾卫策马经过后,一位绿袍的少年郎君,也不簪花,骑着大马朝此行来……
顿时十七娘的目光就定在了对方身上。
章越骑在马上,却见满街百姓看来,此刻心情自不用言语,不少路人都向他招手,连看街楼上的大户人家女子,也纷纷将鬓角的簪花抛下。
章越策马回顾看了黄履一眼,想起殿试自己也是路过御街为看街楼上女子青睐之事。
如今黄履也在进士人群中,跟在自己身后。
从御街走来,沿途之上,不少高中进士的亲友,上前拉住对方手的垂泪相语。那些高中的进士也不顾行进中的队伍,当街磕头答谢多年的抚育之恩。
章越看到这里,倒有些触动,在人群里张望了一番。
哪知他在一处铺子下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章越当即勒停御马,从上跳下,直奔人群之中。
一旁的开封府官差及开道的禁军都看呆了,这是出了什么事?
众目睽睽之下,状元公这是作啥?
但见章越走到人群中一位头戴帷帽的女子前,将兜里的两朵御赐簪花塞进了对方手中道了句。
“给你!”